奇瑞野史(7):普通一兵

2013/6/4 6:30:00文章来源:奇瑞村编辑:浏览:
网友@碎片与记录 关于奇瑞的几个小故事连载系列:普通一兵。




  这样,我们先拿80万去买一辆国外的样车回来给你分析吧!

  好多年後,当F在混合动力与电动车这个领域有所成就,颇有好些企业要来挖角。F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会花80万给我买一辆样车来分析吗?”对方会一愣,无语。然后再说“你们会因此花大价钱让我和英国R以及….这样一流的专业机构开展合作吗?”对方一般就掉头回去了。

  F对那一刻记忆深刻。企业在资金很困难的时候依然毫不犹豫拿出钱来支持他这样一个普通工程师的研究,令他感动不已。

  同时赋予他的还有选择人手组织团队的权力。老L带着F在研究院里,让他自己选了3个人,都是年轻毕业不久的,两个搞汽车的,一个搞电子的。这就是后来节能环保技术部30多人队伍的前身。那一年,F自己26岁。

  2001年,奇瑞获得轿车生产目录;同年,万纲教授正式从德国回来,主持科技部开展的863电动车项目。奇瑞做为企业单位前去申请。而由于部委投资力度大,想要参与的企业很多;而奇瑞只是一个新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当时带队的大L(不是老L)激动地表了态“就算部里不给钱我们也要坚持做”感动了一批专家。奇瑞进入了科技部为自主企业开设的“培育”项目,经费50万。

  很快,奇瑞这支团队在02年3月,第一期课题做完通过验收,8月做出样车。03年3月再次验收通过。而03年下半年进入863 的十五二期。

  同时,奇瑞在积累了一定基础后,开始寻找国际合作伙伴,寻找“梯子”了。04年,在几家专业技术企业的选择之中,谈定与英国R公司的合作。其中一个目的很突出,R是一家技术公司,自己不怎么做产品,主要以提供技术服务和技术咨询为主,对国际上各家企业的情况都很了解,面很广,而这正是奇瑞的发展所需要的。

  于是,一边和国内高校合作,承担863工程,一边奇瑞又积极地和R搞起合作(其实更多是外购技术服务,而通过这种方式来开展学习,爬到梯子上面的格子去),先后耗资一亿多。和R的合作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BSG,也就是热混合动力模式。这一块的控制部分由R来主导,我们的人盯着,学着,但电机部分由奇瑞自己的人来做;

  第二部分是ISG,也就是中度混合动力模式。这一块其实奇瑞的起步更早,从01年开始时走得就是这么一条路。控制由R来做一小半,而奇瑞自己做一大半。看到这里,如果有了解电动汽车混合动力这个行当的人就会问了,不对啊,为什么奇瑞01年就开始了ISG,而却要首先在BSG上搞合作呢?嘿嘿,问题问得好。不过,自己琢磨去。

  第三部分就是DFG部分,做柴油全混合。这一块,嘿嘿,R公司的人,你们就一边看着去吧。当然,技术咨询还是要的,顺便也当是给我们的“青年突击队”打个毕业成绩?

  而且在合作的场所上,也是一个变化的过程。开头以R方为主,团队开到英国去做;而随着奇瑞能力的成长,合作开始搬到芜湖来;再接着,R方主要的工程技术人员就可以回去了,到关键节点的时候我们会请你们提供一下审查,帮忙做一下review,提些意见资讯的。

  所以,前面所提到的来自R方的英国小伙子郁郁闷闷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只能成天和本部保持技术追踪,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中间所涉及的合作及学习过程,也就是碎片所称呼的“新拿来主义”,比如战略层怎样选方向,与对方谈合作时如何通过合同达到自己技术学习的目的;项目管理层如何把握关键的技术节点,如何不学到东西绝不过关;一线工程师们如何无孔不入,发奋图强。这些东西写出来非常枯燥,估计占了大家的阅读时间我一定会被砸鸡蛋的(铁手真是英明神武,取消了贴子的砸鸡蛋功能,哈哈!不过,好像晚饭时间快到了,嗯,有点饿….)研究发展中国家追赶企业如何开展技术学习,尤其是在系统性产品上能力进步的微观形态,这是碎片最重要的研究议题之一,如有感兴趣而又不怕枯燥乐意与碎片做理论与实证讨论的河友,很欢迎私下与我大家一起研讨。但扔鸡蛋的就不回了。

  关于BSG、ISG和DFG方面的时间节点,恕不能说。有意投身中国本土汽车工业的,当然就可以大大方方打电话向有关方面问去。由于碎片本人并不是这个具体技术领域的研究者,也并没有就此大量走访国内的企业,所以所说并不一定准确到位。但根据我所接触过的国内企业而言,奇瑞不仅在技术研发上市先锋之一,而且是目前在产业化准备上走得最远的企业--不仅是在企业高层的战略上,而且在工程层面的技术准备、生产准备上,奇瑞都已经计划明确、蓄势待发。而事实上,在刚刚过去的2007年上海国际车展上,奇瑞BSG的A5,生物柴油的V5(B平台,Crossover),燃料电池动力的B11(东方之子平台)等等一干环保能源车都已经推出,有兴趣的朋友自然可以寻图片来看。

  话说回来,F,随着奇瑞在这一块能力的爬升也快速地成长了起来。小伙子说起工程项目、技术研发来已经头头是道;而事实上,由于技术水平成长迅速,与国际接轨,同时又有大量的实践经验,砰砰咔咔就能折腾出实际的车来,所以现在在国内的科研项目863,973项目等等,国内的专家教授们大家都已经把F当作是技术专家,有会议什么之类的都记着会邀请F出席发言。

  另一方面,正如F这样的细胞的成长,奇瑞从整体上也进入了他们自身能力成长的第三阶段。即从目前及之后的重要产品开发中,奇瑞已经基本上可以自主独立开发,而外方只作为专业技术的咨询顾问,或者提供特定领域的技术服务了。从技术行为上来说,通过10年的磨砺与学习,奇瑞已经有能力走上了向国际主流整机厂商看齐的轨迹。

  当然,谈起个人成长的历程,F说的最多的一点就是感谢企业给了他这个平台,他依然会不时回忆起他26岁那年走进会议室的情形,回忆起看到80万元的那辆样车,而奇瑞就这个项目与R的合作前后经费则高达上亿,还有大L在专家会议上的热泪盈眶。

  来,让我们暂时留给这小伙子一点私人的空间,再往回走到2003年。

  那一年当我们走访企业的时候,在某省一个汽车企业中,老总很高兴地像我们提起一位生产线上的普通工人。这位普通工人向领导们建议现在的国际汽车格局下,我们企业必须要着手开始设计并生产自己的轿车了,并附上一系列车身设计简图。

  这些简图,我们当时很郑重地索要了复印件,尽管它们都很粗糙。但….我并没有奢望这位普通工人的理想和愿望能够得到多少响应,即便是与他个人的际遇无关。那是2003年,貌似平静却孕育着产业变革的一年。企业负责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这一点,然而也只是谈着,谈着。

  到2006年底的时候,这家企业如愿拿到了轿车生产目录。我不知道这位普通工人如何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个人长什么样,对我的意义--他与那个企业,与这个漫长时代里大多数工人一样。

  如果要继续延伸开去,话题还可以继续扯得很远。在另一家自主汽车企业,这也是一家做得很不错的企业,企业的管理人员见了客人来,当然话都挑好的说。这时候,老Y冷不丁插话了,说“奇瑞做得也很不错。”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一直沉默的老Y会突然这样说。

  老Y,60年代初开始成为一汽红旗平台的技术骨干,后来长期负责红旗轿车的发动机开发。年老之后和他的几位老战友一起来到这个新兴的民营企业,担任总工、董事长顾问、研究院副院长等等重要职务,同时也负责领导一批发动机以及新车型的开发。他们的愿望很简单,垂暮老矣,未来已不可知,在可把握的年头里,再做一款自己设计的发动机,再做一款自己设计的轿车,这个梦想在前面20多年一度已经消失了。

  “奇瑞做得也非常不错!”老Y清清嗓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那里有一个姓H的,原来在一汽是我的学生,实话说当初不咋么样。”

  “但是,现在奇瑞给她机会,长期让她负责与AVL的合作项目,进步很快,AVL几次都想把她留下来而没有能留住。人家现在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大拿了,实话说她现在的水平,我服!”

  所有的人一时不知所措。但这番话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1990年代初期,对于一汽来说是非常特殊的几年。而在当时那个背景下,老Y和他的几个老战友们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晚上周末加班加点,93年前后折腾出一款叫做“三口乐”的小车来,心里的意愿就是要找找咱们中国的“国民车”应该长什么样。“三口乐”晃晃悠悠开到了北京。。。。

  厂里议论纷纷,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而老耿厂长知道之后非常高兴,连连夸奖,总算定了个基调。但正当想要给评奖的时候,竟然有同志是这样说的--

  “他们虽然说是用业余时间做的车,这样一定会影响他们的正业工作,而现在正是与大众公司合作搞&^%$*的关键时刻…他们怎么能....”

  这一段就这么终结了。

  而他们另外一个老战友程正,则年纪更大已经不再适合二次创业二次奔波。但依然希望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带来一些改变,几次被直接从办公室抬到医院去。而上个月红旗车协会在华南某地开展年度聚会以及老红旗车巡游,貌似程正已经无法亲临,只能在病榻上录了一段录像,以为助兴。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反则英雄也在改变着时势。然而在不少时候,一个组织、一个企业、一个社会的思潮,往往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工程师们无法改变的。

  所以,如果碎片讲的故事,如果让一些河友误以为是为某些个人建碑立传,或者宣传某个企业,那这的确并非碎片的本意,实在是文字功力有限,意有不达。

  所以,在实际的辨战中,除却一些大放厥词的人物,我向来都不曾把矛头针对过具体某个企业、或者这些企业里面的工程师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英雄,而换了一个环境,则又可能不是。

  如何实现技术的追赶,这是从企业决策者到具体的部门与经营管理层再到一线工程师、工人上下协同的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决策者是舵手,管理者是号手、呐喊者,而一线工程师、工人则是水手,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船划出去。当然,在这几个角色之间自然存在着hierarchical的关系,要是决策者不打算造船出海或者把错了航道,号手放弃职责,那普通一兵怎样也无济于事。

  当然,政策决策的背景同样是重要的,他们如风,偏好着特定的航道。而先行者则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能做出表率;而当政策扭转,风向正好,那则将会是百舸争流。

  如F那样的年轻的、成长中的工程师,只是奇瑞数千工程技术人员中的普通一兵;他的成长历程,大多数优秀的年轻的奇瑞员工们都在经历。如同王外马甲的骑兵故事,他们有的人可能会成为老兵,有的人会成为刘春雷;而在那故事之外的,还有人则会成为粟裕。把他们聚拢到一起,故事就是那条船。而奇瑞又只是新兴的、优秀的本土汽车企业中的一个,也是80年代以来多个行业奋发图强励精图治的中国船中的一艘。

  我所讲的这些故事,只是在于时代、思潮的对比之间:我们的船,我们的号子手,我们的水手都是怎样一个状态。而从中央决策者到我们每一个发表自己评论和意见的大众,我们便是风。

  我们在路上。

  “我们走在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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